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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，已夜里十一點多。
兒子有些詫異地望著我。我解釋說：“咱老家那里的地不貴，我承包塊地弄個養(yǎng)豬場，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養(yǎng)豬？”兒子笑了，干脆地答：“不干！”然后，不等我問他為什么，他又說：“你好不容易從農(nóng)村出來了，干嗎要再回去呢？”我苦笑，無以應(yīng)答。他自然應(yīng)該明白我還有句“看你學習恁辛苦……”這樣的潛臺詞沒說出口。但他顯然不打算再理會我，又埋頭學習了。
看著現(xiàn)在每天晚上十一二點才能洗洗睡，且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就要起床的他，我真的有點不爽，但也很無奈。我自然知道兒子這般年紀，免不了要用這樣的經(jīng)歷去印證那句“少壯不努力，老大徒傷悲”的名句。我還記得兒子小時候，有次我抱著他去看火車，他忽然說有個理想：“我長大了，要當一名火車司機！”我當時就五味雜陳得直想哭：“娃，你為啥就不想想將來當個科學家啊？”我倒不是瞧不起那樣的工作，而是在眼下，即便一個火車司機的兒子說他長大要當火車司機，估計大人心里都會別有一番滋味呢—誰不希望自家孩子將來有個“更體面的活兒”？
不過，我之所以會在這無數(shù)個夜里，心甘情愿陪著他熬過一個個夜晚，倒不是希望他能考個第一，而是我總在想，兒子已經(jīng)17歲，不久上了大學，有了工作，可能就會像肉包子打狗一樣被某個女孩“擄”去，他還有多少心思和時間領(lǐng)略我這個老家伙的愛與溫情呢？
于是這會，我又在想，如果有一天，孩子真的鄭重其事地說他要去當火車司機、去養(yǎng)豬、去收廢品……我是否能真心愉快地接受他這樣的人生選擇呢？
